老媽今天晚上趕去福州的大姨媽家守靈, 是的,大陸福建省的福州
心裡其實很難熬啊,家中長輩隨著歲月流逝,慢慢的,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時間的洪流裏
也心疼媽媽,從此以後就沒有姊妹相伴,雖然他們相隔千里
大姨媽是外公外婆的第一個孩子,在那個時候還沒有人預料到,三個人終究無緣共伴餘生
她十幾歲,還是一朵花的年紀就嫁作人婦,有了孩子,有了愛她的丈夫
不幸,戰爭的無情鐵幕硬把他們隔開,就這樣,三個人隔著一百三十公里寬的海峽遙遙相望彼此
四十年後再見面,卻已天人永隔,
她跟外婆的最後一面,是在喪禮上
外婆再也看不到大姨媽那張幾乎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再也聽不到熟悉的福清鄉音
雖然外公也有點年紀,看到自己女兒,還是激動
爺爺是安徽人,奶奶是四川人,外公外婆都是福建人
我就是大陸人口中的標準台灣人,台灣人口中標準的外省人
爺爺跟我說安徽鄉音,奶奶跟我講四川話,爸媽雖然都跟我說標準國語,但是媽媽都跟親戚說福州話
在大陸以外的國家常常會被問到下面這件事.
"Are you Taiwanese?"
"Yes."
"Do you speak Taiwanese?"
"mm, not really."
"But you are Taiwanese, why not?"
"... ... ..."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aiwanese and Chinese?"
"... ... ..."
我一直對自己在族群認同的定位上,覺得很模糊
還情願所有的長輩都來自於,跟我認定為家鄉的國家相交好的地方
大學畢業寫的論文就跟族群研究有關係
小時候的年夜飯,吃的是安徽四川的"家鄉菜"
偶爾去外婆家,吃的是道地的福州菜
到了上大學才開始學台語
我大學的時候回過大姨媽家一次
覺得用"回家"兩個字很奇怪,可他們都是親戚,不是外人,難道不是回家?
我在歐洲遙想家人,見不到面,只好看看能不能在夢裡相遇
想睡了, may her rest in peace.
潔西妳現在也是一朵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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